挖矿神人

清酒酣胸胆 大刀砍春风

【言金】花朵之二三事

一发完结

(壹)



"大、大哥哥!“

远处传来了稚嫩的童音,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,似乎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。吉尔伽美什一愣,稍稍立定,没有立刻回头,却是等待着脚步声越发地清晰。

“要、要买些花吗?”上气不接下气的童声从大概十米远的身后传来。

直到这时,吉尔伽美什才转头回望了男孩一眼。那孩子长得倒也还算可爱,小脸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奔跑而显得红扑扑的,一双褐色的大眼睛显得很是诚恳。他小小的怀里不可思议地抱着一大捧鲜红的玫瑰,其过于浓烈的香气让吉尔伽美什皱了皱眉。

男孩没有注意到吉尔伽美什的反应,便自然而然地露出了一个孩子独有的天真无邪的笑容,重复了一遍刚才已经说过的话:“大哥哥,情人节到了,要不要买些花,送给喜欢的人呀?”

情人节?吉尔伽美什的脑内并没有这个概念,如果光是说”情人“这两字的话他倒是有一大堆,但包括他自己,都是些对“送花做礼物”这种事没什么兴趣的家伙们。虽说吉尔伽美什喜欢灿烂鲜美的事物,但此时却不同以往——没有成群的仆从侍奉呵护,那花朵估计一会就会凋谢枯萎,最后不过是落个被扔进垃圾桶里的结局罢了。当然,这也许会满足那个假神父的恶趣味,但他自己可对这种美丽的腐烂过程没有任何兴趣。更何况,saber也不在这个时空里,那这花作为赠送物便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价值。

男孩见吉尔伽美什沉默,还以为他是动了买花的心思,连忙从他那偌大的花丛中抽出一支盛放的正好的红玫瑰,十分自豪地说着:“大哥哥,你看,这花开的多好,就跟大哥哥一样漂亮!”

“哦?”本来心不在焉的吉尔伽美什被这话挑起了兴致,“小鬼,你是说,本王与这玫瑰一样美丽吗?”

“嗯!”男孩重重的点头,“大哥哥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!比这花还好看!要是我能做得了主的话,一定会把这些花全送给大哥哥!”

…….

“所以,这就是你买了一大捧红玫瑰的原因吗,吉尔伽美什?”刚回到起居室便被浓烈花香熏得晕头转向的神父叹息了一声,话语里饱含着对同居人智商的深深担忧。

“不错。”斜倚在沙发上的金发青年懒懒地说道,“真没想到,在这庸俗之世上,还能遇见让本王产生莫大的愉悦的人类,实在是到了值得称赞的地步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杂种们的幼年时代还是饱含着希望的——至少不枉本王成为人类的观测者这一事实。哼,如此看来,这世上倒还存有着那么一丝被本王所宽恕的可能性——”

言峰绮礼静静地听完这番王的高谈论阔,然后镇定地开口:“那吉尔伽美什,我只问你一件事,你为什么要把花泡在我那瓶珍藏时间最久的红酒里。”

仿佛是映照着言峰绮礼说的那样,远处的某枝花束随着傍晚的轻风微微晃动了一下,衬得那个开了封的昏暗瓶子越发酒香四溢,玻璃完美诠释出了夕阳的切割感,斜插着娇艳的玫瑰,倒有几分艺术的气息。

当然,这是言峰绮礼所不能理解的。他与吉尔伽美什相处的这几年里仅仅是学会了一点——把“痛心疾首”这种感情,隐没于如石头一般僵硬的脸庞上。

“哼……有什么不满吗,绮礼?”青年把自己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,“这是本王对你的酒品的赞赏,好好的心怀感激吧。这种美丽又短暂的花朵,就该有着最极品的酒液与之相伴,滋养它,孕育它,使之散发出愉悦的芬芳——”

吉尔伽美什的话语突然停住了,像是乐章本来应该回味悠长的余音戛然而止。要说原因的话,大概就是某个恶德神父在不经意间已经压了上来,冰凉的十字挂坠正巧蹭在吉尔伽美什裸露的胸口处,冰凉的触感让他好一阵皱眉。

本来英雄王的姿势就是斜躺在沙发上,十分便利于另一个人的偷袭——而王自己本身显然也习惯了突如其来的压迫感,只是微微笑着,以惯有的稍带讽刺的红眸凝视着言峰绮礼僵硬的面庞。

下一秒,他们平静的接吻,唇舌交缠,宛若孩童间的嬉戏,甚至没有闭上眼睛。从始至终吉尔伽美什只是有些玩味地盯着处在自己上方的人——而后者也是如此这般地看向他。

一个例行公事般的长吻结束,言峰绮礼却没有像往常那样,站起身来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。相反的,他毫不客气地将手探进同居人的白色衬衫,从肩胛骨开始,一路向下。

吉尔伽美什也不反抗,倒像是很享受似的闭了眼哼哼两声,还不忘出声取笑始作俑者:

”.......哈,你这家伙,又发情了吗?真是变态。“

”你也一样,吉尔伽美什。正如你所说,我也偶尔想品鉴一下.......以我这罪恶的红酒为载体滋养出的‘玫瑰’,到底有没有你所描述过的那般诱人呢。”

(贰)

  

玫瑰么?言峰绮礼意外地想起了这种不重要的事情。他抚过同居人的睡颜,试图好好端详一番,以寻得与这种花朵的相似点。吉尔伽美什发丝凌乱,金色的刘海软软地垂在白净的额头上,纤长的睫毛根根可数,投下一片略显茂盛的阴影。他鼻梁挺拔,两片薄薄的樱唇微微张着,给人以欲说还休的错觉。就这个男人的睡颜来看,他实在是与“玫瑰”这种嚣张又肆意的花朵沾不上边,反倒是像极了有体温的欧式瓷人偶,不经意间就会碎掉——而这也正是这位王吸引着言峰的重要因素之一。

“.......怎么了,绮礼?”王缓缓睁开双眼,由迷朦渐渐转变为清明。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仍带着些许情事的余韵。嘴角如往常一样略略上扬,猩红色的眸子深不见底,毫不留情的夺去周围一切事物的光彩,让人微微有些眩晕。

如此绮丽。

又是如此的魔性。

并非是玫瑰那种高贵又热烈的花种,而是——什么呢?

突然地,某种花的影像在脑海里一闪而过,迸溅出不知名的华彩。

啊啊,我明白了,吉尔伽美什。言峰绮礼不无宽慰地这么想着,

“你......是罂栗啊。”

罂栗。

盛开于知了嘶鸣的夏日,花朵大而艳丽,常常是夺目的朱红。果实中却含有少量让人上瘾的成分,百分之十的吗啡,使其成为无数毒品的原料,引诱无知的人们走向堕落的深渊。现已被诸多国家禁止种植,却依旧是那种看了一眼不舍得移开视线的花朵。

见吉尔伽美什没有反应,言峰绮礼便接着说下去:

”那是一种艳丽异常的花朵,有毒性,严重者甚至会为此丧命,因此这也是极危险的花朵。”语末,他轻轻拨开吉尔伽美什的金色碎发,蜻蜓点水般吻了对方光洁的额头,“就像你一样,我的王。”

“哼……变得油嘴滑舌了呢,假神父。”人类最古的英雄王脸颊微红,却还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代表对杂种的不屑。像是报复似的,他伸出纤长的手掌,在对面那人略有胡渣的脸上细细摩挲:

“——那么,绮礼哟,罂栗(本王)让你上瘾了吗?亦或是,中毒了?”语气相当不怀好意。

“是啊。”言峰绮礼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,嘴角却已经愉悦的上扬,“这毒,还真是深入骨髓呢。我可是早已病入膏肓。”

(叁)



“哈——你这家伙还能算得上是花朵吗?”吉尔伽美什仍如往常一样,毫不留情地嘲弄着言峰绮礼,“你早该明白了不是么,从灵魂根部就开始扭曲的可怜虫。”

“……确实如此。到现在还想着以世人所期望的姿态存在,是我太愚蠢了。原谅我吧,英雄王。”

“……这还差不多有点取悦本王的意思了,绮礼。”吉尔伽美什随意地把双手枕在脑后,“不过呢,你也大可不必为此懊恼——如果你是以园丁身份出现的话。”

“园丁吗?”

“正是。”吉尔伽美什露出了他所常见到的、神秘莫测的笑容,“园丁,乃是无情无心之人,把一切美丽视若无物,这才能更加果决地挥动他们手中的剪子。农夫将植物分为两类,谷子,或是杂草。你能说谷子就是美丽的,杂草就是丑陋的吗?事实可能恰恰相反,可杂草的意义就在于消除他们。你若怜惜他们的美丽,最终便只会让自己的田地荒芜。”他略略停顿,“但换个角度说,园丁也是一个可怜的物种,不被世间庇佑,看似为土地的丰收结果而勤恳努力,实则是对这世间万物的美丽无力感知、漠不关心——不,这也许是潜意识里绝望的,想要摧毁一切的欲望?”他歪头笑了一下,“绮礼,你知道吗。有的园丁无比愚蠢。他们将自我限定在杂种制定的搞笑规则上,彬彬有礼地进行施暴,以虚假的目的欺骗自己,违背自己的本心,却从来都不知道他们手中剪子的力量远大于他们的想象。”

言峰绮礼几乎是不可避免地联想到了那个男人,他曾经的宿敌,卫宫切嗣。明明也只是十年时间而已,他竟已经不记得那人的长相。所有有关于他的记忆,也只有一支伯莱塔手枪与常年弥漫着的烟雾。言峰绮礼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,他很想把这个男人无聊的一生说给吉尔伽美什听——如果是他的话,又会对这种自杀式的生存方式作何种评价呢?

“吉尔伽美什……”

忽然间,他停住了。那双无神的灰色眼睛突兀地浮现,在他的脑海里激起涟漪。

言峰绮礼向来是个不动声色的人。十年前的他就可以在参加圣杯战争的人中一眼锁定了卫宫切嗣,现在自然也可以在王者的目光下把这个人留存的痕迹生生抹去。既然生出的即使是恶魔也有必要给予祝福,那么早已化为尘土的人,他人也没有权利妄加评论的资质——言峰绮礼近乎虔诚地这么想着。此时,他这才顺着同居人的目光,发觉自己正不自觉地紧攥着胸前的十字架,手指已经被棱角勒出了红痕,可他偏偏毫无感觉——他从来都是这样,对痛觉感官迟钝。他无言地松开手,让空气风干他手上的汗液。这是言峰绮礼还在幼年时有的习惯,像是在诚心地祈祷,又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不满。在成年后他便努力地克服了这个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习惯,可近二十年后,它又在身材高大的神父身上死灰复燃,沦为目光一如十年前锐利的Archer的笑料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本王很久没看到你这样了啊绮礼!”吉尔伽美什大笑着,露出了雪白而整齐的牙齿。像往常一样,他恶意地凑近言峰绮礼,“再做些这样的丑态来取悦本王,如何?”

绮礼默然,但他并没有如十年前那样垂下眼睑,反倒是勾起了一个不算好看的微笑——十年后的神父,早已学会了把自嘲作为应对之策。

见言峰绮礼没有出声,吉尔伽美什愉悦地眯起眼睛,沉吟片刻道:“本王不知是哪个杂种在你心里有怎样的地位,但本王可以可以确定——如果是你的话,能让你产生动摇的只有两种情形,”他略略停顿,有些得意地笑了笑,“一种是王者的指引,另一种则是愚蠢至不可救药的行径——而从古至今,王者都只有本王一人。”

言峰绮礼听着这不可一世的王者宣言,胸腔里翻腾过一种奇妙的感觉。他又静静体会了一阵,确信了,这正是来自于内心深处黑泥的欲望叫嚣——想要吞噬掉、毁坏掉这份炫丽至夺目的骄傲。这种黑暗的罪恶一直静静地潜伏着,借以小打小闹的破坏行径为食,可一旦遭遇明亮的光彩,便迫不及待的发出猎食的讯息——言峰绮礼终于痛苦而又无比兴奋地认识到:迟早有一天,他会把这份他深爱的美丽事物亲手掐死。

——可是现在,原谅他吧。吉尔伽美什的手指正有力地抵在他的胸口处,轻巧又残忍地摩挲着,像是探索着黑泥的形状,带来麻酥酥的触感,引得他头皮一阵战栗。

他看着他樱唇轻启,一张一合,眼里染上怎么洗也洗不掉的笑意:

“绮礼哟。”与十年前无异的语调,“你的生存方式,可是本王在茫茫众生中所特许的。斩杀也好,破坏也罢,用你的剪子把一切的花朵以你喜欢的方式蹂躏吧,本王认同你的存在,无情的园丁。把你盛大的表演继续下去,奉上你最好的食粮以取悦本王——”他凑近绮礼,以近乎耳语的语调说着:“你那蠢蠢欲动的黑泥究竟能绽成怎样的恶之花呢?本王期待着。”

言峰绮礼沉吟半晌,过了一会,他抬头,定定地对上王者猩红色的眼眸:“这便算是,罂栗对园丁的报复么?吉尔伽美什。”

后者一愣,随即便了然地大笑起来:“哈,你这个人还真是……很会惹本王开心嘛!但是……你知道吗。”他话锋一转,“罂栗的毒性,可是会把你,这个区区人类拖向永不复返的黄泉地狱的。”

地狱吗?言峰绮礼想了想,试图从内心中找到一丝本应存有的、坏人做尽坏事后的对归宿的恐惧——然而,终是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。

“……无所谓。”到最后,他也不过是那种不被神明承认的求道者罢了。

吉尔伽美什像是很满意似的点点头:“真不错,言峰绮礼,你以着人类之躯,成长速度确实令人瞩目,不枉本王陪你度过的这十年时光。放心好了,本王会见证你路途的终点——王从来不会失约。”他像那时一样,伸出象征着救赎的手掌,似乎在做着某个邀请:“继续享受着愉悦吧,绮礼。毕竟,这份愉悦的美丽,比那将要堕落的恐惧还要大些。不……对你而言,说不定已经摒弃了那杂种的恐惧?”

在得到了对方肯定的回答——言峰绮礼的微微颌首后,吉尔伽美什像是更加兴奋了,红眸里映出熠熠的光彩:“哈,如果是这样的话,说不定,未来会在英灵殿里相遇的吧?真有趣。”他放松地向后躺倒,声音便有些飘忽起来,搔的绮礼耳朵痒痒的。几乎是下意识的,他答道:

“荣幸之至。”

(肆)



“哈,绮礼!”吉尔伽美什重重地拍了一下言峰绮礼的肩膀,另只手则把一枝鲜艳欲滴的玫瑰蹭向自己的脸庞——“余欲与此花比美,试问君之,孰美?”
【言峰绮礼:(扶额)我可能遇到了假王。】

END



呜呜呜自己的大腿肉一点也不好吃,跪求太太们更新产粮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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